王全璋律师遭抓捕前与妻子李文足和两岁儿子合影。(大纪元)

【大纪元2016年12月27日讯】按:王全璋,北京人权律师,代理过农村土地拆迁、异议人士及大量法轮功维权案件,屡遭当局暴力对待。2015年709大抓捕事件后“被失踪”半年,遭非法拘禁至今。

王全璋太太李文足被严密监控、软禁、跟踪、恐吓、骚扰、警告、逼迁、约谈……一年多来,她和其他“709”家属一起,积极呼吁国际社会帮助解决中国律师遭遇的人权危机。“离开梳妆打流氓”是“709”家属维权的一个口号。

王全璋1976年2月出生在山东五莲,2000年毕业于山东大学法学院,大学期间即开始帮助法轮功修炼者维权,为遭非法劳教者提供法律帮助,因此受到山东国保和国安威胁,甚至被限制自由、被查抄。

2012年,因代理黑龙江省法轮功学员苗福案,遭东宁县法官王传发殴打、谩骂;并遭到上海法官徐敏芳当庭驱逐,以及河北省唐山公安警察的汽车夹击。

2013年4月他在江苏靖江市法院为法轮功学员辩护时,遭法院当庭拘留十天,引发上百名中国律师连署要求公开现场录像并释放,引起大陆与国际媒体关注报导,三天后被释放。

2014年3月28日,王全璋赴黑龙江省佳木斯市建三江农垦局七星拘留所,为“建三江事件”中被迫害的律师维权,遭警察暴力虐待。

2015年7月10日,王全璋在709事件中“被失踪”,之后半年生死不明。其代理律师多次受胁迫退出代理。目前王全璋被变相剥夺辩护权,不许会见,不让通信。

王全璋的妻子李文足,在“709”之后备受株连,被严密监控、软禁、跟踪、恐吓、骚扰、警告、逼迁、约谈,甚至24小时被监控日常行踪,无法自由生活。儿子王广微被禁止入读北京一所幼儿园。

但李文足与李和平律师的妻子王峭岭等“709”家属一起,主动邀约联合国、欧盟及欧美主要国家的人权和外交官员会面,积极接受国外媒体采访,介绍709案的情况和影响,希望国际社会帮助解决中国律师遭遇的人权危机。

2016年5月,美国国会举行关于中国的政治管控的听证会,王峭岭、李文足和原珊珊代表“709”家属以视频形式在听证会上发言,指控当局对“709”家属的管制和威胁。

下为李文足女士受访全文。

记者:近两年经常看到您在网上为王全璋律师维权奔走呼吁。

李文足:其实我是不愿抛头露面的,我所期望的日子,不过就是和丈夫各自有喜欢的工作,然后回家里陪孩子,去公园散散步,假期带孩子出去玩一玩,或者去看看爷爷奶奶姥姥姥爷。2011年我和全璋结婚,婚后虽然聚少离多,我还是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

对我来说,幸福的指数还挺高的。我有一个品德特别好、特别优秀的丈夫,有个健康可爱聪明的儿子,家里我的姐姐父母,包括爷爷奶奶都特别善良,对我特别好。嫁给全璋后,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用我操心,全璋特别有责任心,平时我只需要把家里照顾好,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就行了。

我感到对我生活的威胁是在2013年,那个时候我儿子才三个月,全璋的电话又打不通了。失联的情况以前也是有的,着急,害怕呀,后来才知道全璋在靖江开庭时被当庭拘留。那次在各种声援下他关了三天就被释放了,我对他的深入了解也是那个时候。

我注册微博去了解他的工作,看微博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无知啊,原来生活是这样!社会这么黑暗,什么城管执法啊,暴力执法啊,拆迁啊等等,我以前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我特别幼稚。看微博让我特别难受,我觉得也做不了什么,全璋可以利用职业帮助他们,我只能可怜他们,什么都帮不了。

太黑暗了,我受不了,尽管我丈夫去帮人维权,去做那些事情,但我不愿意面对那一切,于是我选择了逃避,我不再看微博。那时我还抱着幻想,抱着侥幸,认为那些恐怖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不去看,不去关心那些,它就会离我很遥远。

但是没想到,你选择逃避没有用,最后我自己就面临了这样的恐怖,我面临迫害,我需要站出来,需要维权。“709”一下打破了我的小日子,你没有选择,你没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709”对我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它改变了我。

记者:有人劝过您要多为自己考虑,应该明哲保身吗?

李文足:很多亲朋好友,可以说大多数人都会跟我说:你要注意安全,你要带好孩子,你为了孩子也好,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好,你不应该做这些事情。有一次我跟一个出租车司机说“709”的事情,他说你看你丈夫自己遭受这样的事情,然后进去了,留下这么多苦难,让你和孩子跟着受罪,结果你现在不顾孩子,这样跑去为你丈夫呼吁,我觉得你是对孩子不负责。

当时我就问他,如果毒疫苗事件摊到你身上,如果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办?你希不希望有我丈夫这样的人站出来为你发声?我说我现在所做的,为了孩子他爸爸做的这些,是对孩子一个最好的交代,是最负责的。因为等他长大,我可以很有底气地告诉他,当初他爸爸遇到困难时,他妈妈带着他,我们一家人是一起承受的!我觉得我现在所做的,是对孩子最负责、一个最好的交代。

最后他还是劝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啊,他还是认为我这样是不负责任,理由是:我们人不是神,没有那么伟大,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我觉得这个逻辑是不对的,我们中国人是怎么了,这是自己的丈夫啊,不能说因为危险我就不管他了啊。那如果这个事情落在你头上,你希望你的另一半怎么做?不管你吗?我们确实不是神,但我们是人啊,正常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逻辑、这样的想法?

过好自己的日子?现在我有朋友也说,我都想不明白了,我就过自己的日子怎么了,我不去说这个政治,我不去招惹你,我躲着你还不行吗?可是,很多受害者都是想在家里过好日子的啊,比如雷洋,招谁惹谁了?都是想过自己的日子啊,在这样一个法制不健全的国家,灾难随时可能就到你头上了,哪里有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2016年6月1日,李文足(右)和709事件中同遭抓捕的李和平律师之妻——
王峭岭女士在中共天津市检察院第二分院门前举牌抗议。(大纪元)

记者:那您不害怕吗?他处于那么危险的一个境地,是什么支撑您这样做的?如果您做的一切没有结果您还继续吗?

李文足:人都会害怕呀,这一年多我被警察跟踪,被他们从二楼拖下来,被抓进派出所,然后被故意当成吸毒卖淫的那种羞辱,脱衣服检查等等,被警察粗暴地推搡,额头被撞起包等等,这些我都害怕,害怕我还是得做呀,不能说因为我害怕,我就不去管我丈夫了。

其实你说那些律师不怕吗,那些酷刑!谁不怕呀!只是在害怕的同时,他们还要坚守,坚守他的良知。全璋能够坚持下去,其实也是做了一个最普通的人、一个正常律师最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他只是良知尚存的一个人,他看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即使害怕他也得去帮啊,他必须走下去啊,就像我今天一样。

我的丈夫被抓,失踪了,一个做妻子的就应该站出来找丈夫啊,不能说你嫁一个丈夫就是为了跟他有福同享,当他有难,你就逃之夭夭了。我觉得一个正常的人就应该跟你的丈夫患难与共,这是一个正常人最本能的表现,我想这是一个正常人该做的事情吧。我丈夫现在还被迫害、被冤枉,我就要为他去奔走、去呼吁啊,让他早点回家呀。

而且对他所做的事情知道得越多,我就感到更应该为他做事情啊,全璋是为了别人,他为了别人都可以不顾安危,我为了自己的丈夫站出来救他,还不是做人、做妻子的本分吗?!

我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马上见到全璋,或者我现在就能接到全璋打来的电话,我盼望着他立刻就能够回家,能够被释放,但是结果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能出来,不是我能判断的。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去做每一件事情,能为他做的我一件不落地都去做。

记者:作为妻子,最早您知道他做这些事的风险吗?您劝过他吗?

李文足:开始我不了解他的工作,2012年以后他特别忙,基本见不到人影,我问他为什么越来越忙,他不跟我说。后来从朋友那我知道,他代理了很多法轮功案件,他是律师圈里代理法轮功案件最多、最早的之一,而且后来他接的几乎全是这类。

朋友劝过他,因为这有风险,不太挣钱,建议他可以再接些别的案子,毕竟他有老婆孩子要养,有父母要尽责,他又常常因为代理这类案子被打、被拘留。

作为妻子,我当然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希望他平安,我就和他说,咱们儿子才一岁多,你能不能为儿子,为家庭考虑一下?尽量避免一下风险?他当时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告诉我,现在敢代理法轮功案件、敢说话的律师本来就少,如果我再怕危险不去接这些案子,我也不做,大家都不做,这些需要帮助的人怎么办?

他真的是义无反顾啊,对法轮功案件的投入特别多。有律师告诉我,好像他是挨打最多的。通常就是因为特别坚持就惹怒了他们,法警打他,他不会因为打他、威胁他,他就有一点退缩。

好几次我在家打扫卫生,偶然就在柜子里发现了他在医院拍的片子,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说。后来他被打之后,就有朋友在网上公布,我才知道他挨打了。

被抓前一个月,他在山东又被暴打,据说几个法警打得他鼻青脸肿,后来是有其他律师拍了照片,我才看到他在医院接受检查、满脸痛苦的照片。我心疼啊,我让他发视频给我看看,他不给我看,我发了视频他就挂了,发了几遍他都挂了,他不让我看见他的伤。

据说还有几次他被戴黑头套,拉到一个房间里面,也是抓着他的头撞墙,然后用矿泉水瓶打他的头,每次都打他的头。如果他不是那么执著维护当事人的权益,他们怎么会打他,你不坚持,你就不会挨打嘛。但他退步之后,那些当事人的权益就得不到保障了。

他像对待家人那样对待当事人。记得在2010年,他第一次和我回老家,我们家特别欢迎他,带我们出去吃喝玩乐,玩的时候,他一个人坐旁边拉个脸,皱着眉头,很凝重、很难受的表情,我当时不理解他,我家人也有想法。

事后我问他,大家不是带你玩吗,其乐融融的,你怎么这样?大家还以为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为什么?他说当时他接了个电话,说有个案子希望他代理,讲出一些情况,他说,没几天了就过年了,你看那人在牢里,没有自由,也许还要遭受什么,我哪有心情吃喝玩乐!

前一段时间我还听说一个事,说全璋有一次为法轮功学员辩护时,他说一句话,那个法警就打他一巴掌,问他还说不说,他还说,就又一巴掌,最后,我听那个律师跟我讲,他被扇了一百多个巴掌,一百多巴掌啊,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擦眼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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