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早晨的东长安街口。(翻摄陈小雅《八九民运史》修订版)
【大纪元2017年06月04日讯】(大纪元特约记者李珮瑜编写)【前言】一九八九年,六四事件到今年已经是第28周年了。中共在天安门屠杀学生的真相仍被掩盖,在中国大陆,公开谈论它的真相、纪念遇难者仍然受到严禁。回顾这段鲜活而痛苦的历史,有助于人们明辨是非、分清正邪。本文根据陈小雅去年出版的《八九民运史》修订版部分内容摘编整理而成。
(续前文)
4∶30,清场开始,广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约是6月4日凌晨2∶00—2∶30,一辆公共汽车(“平暴”录像显示为47路公交车)从南池子方向沿天安门前的机动车道,由东向西开来。行至东金水桥前,又急速向右转弯,横在军人的队列和从长安街撤下的学生、市民之间。但它立即被乱枪击毁,司机当场身亡,活着的五六个人被军人从车上拖了下来。在场的张健被认出。最后一个被拖下车的,是北京大学研究生郭海峰。张健冲上前去,企图隔开军人和被捕的战友。一个中校军官对他举起五四手枪射击三枪。其中一枪射中他的右大腿,导致右大腿上三分之一处,肱骨粉碎性骨折。子弹没有贯穿,其中子弹的铅融化在骨头里面,另外部分停留在右腿外侧肌肉里面。直到2008 年11月22日在法国取出,这颗中国制式的7.62 mm子弹一直在他身上留了19年。
右图:张健任广场纠察队长;右下:张健中弹后被同仁医院收治;
左下:张健受伤腿骨的X光片。(张健提供,翻摄陈小雅《八九民运史》修订版)
为了掩盖这次赤裸裸的枪杀,事后,戒严部队伪造了一个“火烧天安门城楼案”,栽赃他们将一辆公共汽车推到天安门城门洞下点燃,企图烧毁天安门。
据香港《文汇报》记述:“这段时间,除了广场北面完全为军队占领,不断有大批装甲车、坦克车由西至东开入广场之外,广场西侧,人民大会堂东也出现了几批军队……几千军人占据前门箭楼的一块空地,一齐高喊要市民尽快离开。随后逐渐演变到追逐市民开枪。”
此时,原先散布在天安门广场各处的学生在各自学校旗帜的引导下,缓慢而有秩序地向纪念碑集结,依次坐满纪念碑的三层平台和台阶,然后是纪念碑北侧空地。准备以非暴力的方式进行最后的抗争。
4∶00,广场上的照明灯突然一齐熄灭。事后,27军某副政委解释说,这是清场开始的一个统一信号。另一个作用,就是给广场上的人心理上造成一种压力。早在广场东南、西南部完成了集结的15军、39军某团、54军由南向北,驱散人群,合围了南部广场,只在东南角留出一条让学生队伍撤出的狭窄通道。在后来的清场中,学生队伍就从这里和平撤离。
4∶30清场开始。武警在前,步兵居中,装甲车在后,由北向南缓缓推进。部队清场中,对每个帐篷都做了检查,然后装甲车才通过。
一位向国际特赦组织提供证词的医护工作者这时看到:有好多士兵已经在历史博物馆的台阶上坐了好几个小时了。15到20名由学生送来的伤员躺在救护站的地上。从纪念碑的西南边传来阵阵枪声。一阵枪声之后,3个受伤的学生被送到救护站,他们是背后中弹的。每阵枪声之后,历史博物馆台阶上的士兵就喊“打得好”……
有人见到,跟在学生撤出队伍后的装甲车上的军人,对围在东南路口不愿散去的人群“鸣枪示警”,但有人中枪。一位香港学生联合会的成员看到他身边的一位北京师范大学学生“满头是血,几乎整个头被炸开”,当时就死了。一位波兰国家电视台记者说,他看到士兵在没受到挑衅的情况下,随意地向奔逃学生的背后开枪。一名站在距他1米远的学生,对向前推进的士兵辱骂之后被枪杀。台湾《中国时报》副主笔兼国外巡回特派员徐宗懋,在清晨6点左右于广场东南角被击中,子弹从后颈打入,穿过喉咙,打掉一颗牙齿,又从嘴里穿出。
6月4日凌晨,“天安门广场东南角枪击案”发生地。
(百度全景截图,翻摄陈小雅《八九民运史》修订版)
南池子:“我头一次看到杀人像打鸟一样”
据一位在场者描述:“在天安门东观礼台往东约百米的东长安街上,用隔离栏横街拉了一条狙击线,由约一个步兵连的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以或蹲或卧的姿势用步枪瞄著东面,他们的钢盔泛著幽光。他们不时地放着冷枪,或向两侧便道的黑暗之处打几个连发。”
在这条狙击线东100多米的南池子,沿着人行横道,从南池子口到公安部大门口,站着几百民众自发组成的人墙,他们拦住向天安门方向走的人,告诉他们前面真的开枪了,已经有人伤亡;同时向戒严部队喊话:“解放军不打老百姓!”“学生无罪!”等。有人被狙击中弹,口号就变成“戒严部队是杀人凶手!”
“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就在这南池子,我亲眼目睹的就有四十几个人中弹倒下,他们中有五十几岁妇人(腹部中弹),也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左臂中弹)。这几百人(多时上千人),因大学生都被催著回学校报信去了,留下的基本上是北京市民,其中有不少妇女儿童,有的还穿着拖鞋拿着扇子,显然是南池子附近的居民。”
“国际特赦”获得的一份证词称,这条警戒线大约是凌晨2∶00以后拉起的:“他们一共有三行,第一行士兵有跪有蹲,第二行稍高于第一行,第三行站立在后。他们向广场东北部的人群射击几分钟后停止。这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士兵一段一段地向东长安街推进,至少还有两次阵射。……一些子弹从头顶飞过,一些碰到硬物又反弹,一些打中了人。……人群在开枪时跑开,但在阵射间隙又向广场方向返回。”另一消息来源称,在大约3∶30的一次阵射中,他们“看到有36到 38名伤员被抬走”,有胸、腹、背、腿部受伤者,还有“一个男子的头顶被掀掉”。
退伍侦察兵写道:“我头一次看到杀人像打鸟一样”,“打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像打鸟一样。一个尉级军官拿54手枪,左手扣右手为依托,对南池子躲在垃圾筒后一个个平民开枪,喊几句口号打几枪,直到一个个平民中弹。一响一个平民倒地。”“一个老人骑自行车说要上班,边说边掏工作证,还没等他掏出,当胸一枪撩(撂)倒,连车带人就这么给撩(撂)了。”
六四早晨的东长安街口。(翻摄陈小雅《八九民运史》修订版)
“白衣少女”的故事
10年后,邢村发表了他的目击证词:大约(6月4日)凌晨3∶00,“我坐在长安街靠北的马路上。忽然听到人们的呼喊。向南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大步向戒严部队的警戒线冲去,身后飘起她的长发。人们立即呼啸著跟着她一起向戒严部队冲去,我也起身跟着人群向戒严部队冲去。很快,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人们都趴在了地上并后退。在戒严部队与后退的群众之间的长安街上,留下了大约六七个中弹者。但是,那个白衣姑娘却没有中弹,也没有停下,继续一个人向戒严部队冲去,当距戒严部队的警戒线仅仅几米的时候,响起了一串罪恶的枪声,她应声倒下了……后来,她与其他中弹者一起被医务人员救下……子弹打中了她的大腿。”
一位报社记者证实,那天凌晨,他曾躲在公安部附近街边的垃圾桶后,见一青年走向军人,敞开衣襟朝军人说:“畜牲,朝这儿打!”被当场击毙。
协和医院的停尸房,冰柜柜门已无法关闭
据协和医大一位在读博士生回忆,她曾协助将死尸抬送到协和医院的停尸房,但冰柜已经人满为患,柜门无法关闭。
事后,北大医院一位五十多岁的医生说,部队开枪后,在天安门广场上抢救伤员的急救车和医务人员最多的是北大医院和协和医院的。开始抢救时,急救车连伤员带尸体一起运走,后来因为伤员太多,协和医院内的遇难者遗体已“有一百多具”,便决定凡是已经死亡的,一律不再搬上急救车。她还谈到,天安门金水桥前、天安门广场旗杆一带和历史博物馆前都有他们无法带走的尸体。
据丁子霖女士调查,在这些伤亡者中间已经查实姓名身份的有:
北京市太阳能研究所工程师于地。他是凌晨2∶00许南池子地段遭第一轮射杀的一个遇难者。子弹从他的左下肋骨穿入右上肋穿出,伤及肝肾肺等八个脏器,擦伤脊柱,骨被折。经协和医院先后四次大手术,摘去一肾,不治身亡,年仅32岁。
中国国际贸易促进会法制局干部杨明湖,6月4日凌晨在公安部门前被“炸子”射中,腹部中弹,膀胱、骨盆粉碎,在同仁医院抢救无效身亡。终年42岁。
北京住宅壁板厂工人南化通,6月4日凌晨5时许离家去长安街,家属在协和医院通过死者照片找到遗体:子弹从左后肩胛骨下射入,胸腔被炸烂。终年31岁。
包头钢铁设计研究院工程师乐沂伟,6月4日凌晨在南池子附近腰部中弹,于协和医院抢救无效身亡。终年35岁。
此外还有河北唐山大学生L某,在南池子被子弹打中大腿根部。送积水潭医院医治,保住了大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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